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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紫树烟多少钱一包(寒露)

发布者:张书华
导读寒露文/姚博再见她时,已是12年后的今天。 寒露节气刚来,却已是深秋。天空立马变了样,晴空万里,云在天边。这样的天气本该令人悠然自在,极度舒适。却因为刚刚从夏季走来,一时适应不了这干冷的小风,街上的人

寒露

文/姚博

寒露:我深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

再见她时,已是12年后的今天。

寒露节气刚来,却已是深秋。天空立马变了样,晴空万里,云在天边。这样的天气本该令人悠然自在,极度舒适。却因为刚刚从夏季走来,一时适应不了这干冷的小风,街上的人们裹着小棉袄,半推半就的斜挎在肩上,想穿,又不情愿——毕竟,现在离寒冬还有老远。

我最不怕冷,和很多年前一样,我可以一个冬天不穿棉袄,硬生生挺过冬季,那时年轻啊!年轻就是好,在这鲜活的世界里,一切都很新鲜,看到的,听到的,都是美好!

我不怕冷,但是此时真的感受到了冷,那种隐藏在阳光下的干冷,冷到每一寸肌肤。我从破旧的摩托车上下来,顿时感觉到一点暖和。摩托车的支架已经坏掉,我只好把它倚在路边的树干上。我习惯的用手理了理头发,准备去就近的批发店买包烟。

寒露:我深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

刚进屋我就一眼认出了她。

她弓着腰坐在柜台里面的皮椅上,正聚精会神的数着钱。我进屋,她也许是知道的,只是没有抬头看我。即便这样,光是看她背影我也会一眼认出她,太熟悉了。她匆忙的数完手里的钱,拿出两张百元钞,对着里侧架着双拐的男人说,去对面把喜酒钱上了。男人熟练的拄拐过来,接过钱,出门了。

然而她,大概是早已忘记我。平淡的问我,买什么。我看她的眼神,还有那么多年前的影子,平和,温柔。总是深深的吸引着我,依然无法自拔。

十多年前,在镇子里的移动营业厅,我一本正经的坐在柜台前,对面的女孩熟练的给我办业务。她没有笑容,也没有急躁,对我的问题不紧不慢的解释,一直那么平和。我被她这种态度吸引了,以至于后面的问题越来越幼稚可笑,然而她没有笑,也没有厌烦,还是不紧不慢的回答我,给我解释。后来想想,那近乎于耍流氓了。她背过身接电话的时候,她发髻上的蝴蝶花就在我面前晃晃闪亮,我内心是焦躁不安的。我喜欢女孩子挽着发髻,无关年纪,只显得成熟稳重,给人安全感。而她,恰好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我的内心。

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,问她要电话号码,我的理由是,以后有什么问题,可以打电话咨询。我知道我当时多么的狼狈不堪,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,不敢看她,生怕被拒绝。她沉默了一会,说,我给你写下来。我抬头的时候,就看见她在笑。她算不上非常漂亮,但,面容姣好,干净清爽,特别是她的温柔,还有她的发髻,一定是我最喜欢的那样。她笑的时候,我第一次沉醉了。

坐在她不远处的女孩可不是很友好,露出鄙夷的神色,令我不安,我也意识到,我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,也可能扰了别人的心。

接下来的日子,不,应该叫时光。

接下来的时光,是穷极一生也可能得不到的美好。无论对错,无论快乐伤心,统统都是美好的。

按部就班的,先约她吃饭,她竟然直接答应了,我想她起码是不讨厌我的。兴奋了大半夜,凭空想象着第二天的约会。

她坐在我面前,依然很平静,好像任何事情都不会在她心里留下波澜。世界在她眼里,永远都是安静的,静谧而且美好!

我打量着她,越看越喜欢。突然感觉这世间是如此美丽,就连上菜的胖阿姨也是格外亲切。我小声咕哝,她听不清我说什么,忍不住把脸凑过来,细细的听,依然听不清,她笑到,你嘀咕什么?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,免得让她看出我的激动和欢喜。我说,你真好看,超级喜欢你的发髻。这简直出乎我所料,我怎么会顺口说出这话呢?她脸颊绯红,重新坐正,低着头没有反驳我。我想突然握住她的手,却没那胆量。一顿饭下来,我都不知道吃了什么,我一直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欢喜中,这初恋的感觉棒极了。临走时,她突然靠近我,拽着我的衣袖,说道,下次别来这了,太贵。额,我知道了。

我经常去营业厅看她,给她买水果,零食,每一次她都坚持分我一半。那时的感觉,就好像两个人过日子一般亲切、温馨。她的同事也慢慢接受了我,不再给我甩脸色,这大概是因为我送去零食定有她们的份吧。有时候,我想带她出去玩,她的同事都主动替她顶班。我开始学着拉着她的手,在街上转悠,在乡间小路上飞奔,在河边草地上默默对视……那段时光,美如画,我在画中肆意挥霍青春,把整个天空都涂成彩色。

人嘛,真的不能太忘乎所以,而忽视了事情背后的东西。

直到俩月之后的一天,她突然发来短信,说她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。我懵了,仿佛被人用棍子狠狠的痛击一顿,好半天没有回过神。我问她为什么,她却再也不回消息。我去营业厅找她,同事说她请假了,至于原因大家都不知道,她直接和老板请的假,而且谁也不知道请假到哪天。那段时间,我几乎疯了,真心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。纵然天大的事情,也该有空给我说一声啊。而现在音信全无。

半个月后,她回来上班了,我发疯的冲进营业厅,大声吼她,质问她。她依然那么平静,对我的怒气冲冲似乎根本没有看在眼里。凭我怎么着急恼怒,她依然面无表情,不回答我一个字。她的同事提醒我,这是营业厅,顾客在办业务,怎么能这样大呼小叫呢。我退出大厅,蹲在墙角六神无主,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,不由得冷颤连连。

我在门口等了她整整一个下午,她始终没有出来看我一眼。我对这件事情恨得咬牙切齿,然而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恨什么。慢慢的,不好的感觉越积越多,我开始恐惧,开始从前一段妙不可言的时光里走出来。我也明确意识到,也许我和她,没有以后了。这大概就是奇妙的第六感觉吧,就是不知道准不准。我天马行空的想了好多,我想到了她是在逗我,想到了去她家见父母,然后传喜,结婚。想的最多的,却是她离开我,不由分说义无反顾的离开。那个下午,我经历了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刻,也是从那个下午开始,我开始审视自己,审视人生,虽然这些年来,也没有审视出个所以然来,但终归,还是学会了面对现实。

她下班时候,天色已晚。从大厅出来,她脸色苍白,眼睛红肿,匆匆瞅我一眼,便慌乱的骑着电动车走了,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。

我怔怔的目送她远去,心如死灰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无所适从,乱了方向。她的同事小跑过来,语气焦急的说道,还愣着干嘛,还不去追?我一怔,对啊,我得去追,不能失去啊,不能失去。

我紧紧跟在她后面,摩托车灯光为她照亮,现在想来,那可能是我为她做的唯一的事。她在我的灯光里,缓慢骑行,她一定知道我在为她照亮,是她故意放慢了速度吗?这小小的心思,我永远不知。

到了村头她停下来,告诉我说,她母亲病了,刚刚出院。说完,她开始嘤嘤哭泣,我的安慰苍白无力。她说不是因为母亲生病难过,而是因为我。我问原因,她再也不说。有了一个下午的痛苦挣扎,我现在反而平静了许多。我轻轻把她搂在怀里,她没有反抗。在这寂静的夜,我思绪混乱,不知道能搂她多久。

许久,她说,你跟我回家吧。我思忖片刻,心想,去吧,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她家是三间土墙瓦房,三间东屋,没有院子。我到她家的时候她父亲刚好从外面干活回来,在一个小建筑队打杂的。

屋子里光线很暗,没有电视冰箱之类的家电,只有一个饮水机,还是摆设。她父亲瘦小单薄,招呼我坐下,她给我倒了一杯水,还给我加了点茶叶。

她父亲掏出邹巴巴的一包烟,问我抽烟不,我说不抽,他自己拿出一颗,划了根火柴,点上。他就坐在我对面,一脸局促,吐了一口烟问我说,你是老师?我嗯了一声。他又说,小丫都给我说了,我又嗯了一声。我此时没有心思去在乎他们家的摆设,也没有心思跟他聊天,我只想知道这十多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,他们家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。他见我不大说话,剩下的话,他也就咽了回去。转身对她说,去商店买点菜,搁这吃饭。我连忙推脱,说学校还有事,不能耽搁太久。他见我推脱,也不坚持。她在她父亲背后,一直低着头,默不作声。我想知道的信息一点没有得到,我焦急的想知道我和她的将来,可是,恐惧再次袭来,我开始不停的发抖。

他说,小丫听话,也孝顺,都是被她两个哥拖累了。说完,一声长叹。这时她母亲从里屋出来,我站起身打了招呼。她母亲有气无力的说,丫头没有那命,配不上你。我茫然,为什么呢?我想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,可我对这次沉重压抑的见面彻底绝望了。该说的原因他们不说,而我,刚刚参加工作,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,我想问,却根本不知道从哪开口。

她忍不住开始哭,她母亲一脸愁容,转过来对我说,你要不搁这吃饭,你就早点回去吧,越等越晚,路也不好。

我起身告别,却放不下她,看她在哭,我心如刀割。我吃力的推着笨重的摩托车,她一直把我送到来时的路口,她说,你慢点。我突然心烦起来,问她,到底怎么了?都没有看上我吗?她见我发火,小心翼翼的说,不是。我更加不耐烦,追问她,那到底为什么?她不做声,突然从我背后紧紧抱住我。因为路上还有她熟悉的人来往,所以她强忍着不能大声哭,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,抱我的双手狠狠的勒紧我。我抠开她双手,转身把她抱住,我不再说话,只是紧紧的抱着她,害怕一松手就是永别。

她渐渐的止住了哭。我抚摸着她的发髻,猛然间去亲吻她的脸颊,再想去吻她的唇,被她挣扎着拒绝了。一种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,我今晚就带她走,带她去我的宿舍。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。

她又过来抱紧我,把头深深埋在我怀里。她抽泣着说,我的两个哥都是残疾,家里又这么穷。不等说完,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在我怀里嚎啕大哭,一边哭一边用力的跺着脚。

那一刻,我突然懂了她的委屈和痛苦的隐忍。那一刻,我也突然明了,她是多么的喜欢我。至于不能和我在一起,是因为我帮不了她们家,帮不了她的两个哥哥,这些,都是我事后才慢慢明白的。

她在我怀里歇斯底里的哭,哭的胸口剧烈的颤抖,哭的我心阵阵绞痛。可我不知该怎么办,我任由她哭。我也不想再问她什么,也不想再去争取什么,我茫然无知的抱着她,眼泪哗哗落下。

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。不远处有人咳嗽,捏着嗓子挤出来的咳咳咳。她一激灵,说,是我妈,我说,我知道。

回来的路上,一想到失去了她,我就止不住的流泪,流了一路的眼泪,回到宿舍已经精疲力尽,倒床就睡,也许真的是累了,心力憔悴,居然没头没脑的睡着了。

我那时候多年轻啊!血气方刚的年龄怎能轻易认输呢?我不死心,当然不死心,我那时感觉我真的不能没有她,否则我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。

那几天,我不再去找她,我一心想着怎么去把她拽回我的身边,包括怎么去说服她家人,怎么让她挣开家庭的束缚死心塌地的跟我走,也包括怎么去帮助她两个残疾的哥哥。我闭门冥想,直至头胀脑裂,剧痛难忍。而她,始终没有给我联系。想到最后,还是回到了俗套的路子上。

我费尽周折的找到她家附近的一个媒婆,让她去成我美事。然而,我花了一千多块钱,媒婆只给我带回来一点消息,原来,在我之前,已有人给她介绍对象,男方就是街上的,家庭殷实,可以在街上给她两个哥哥一人买一套门面房做点生意;只是那个男孩,也是残疾,得拄拐才能走路。我终于明白,不是我不够好,而是我帮不了她们家。

我彻底死心了,心若寒冰,万念俱灰。

晚上,她给我发来一条短信,没用的,不要再浪费时间等我了,你那么好,一定会找到好的女孩。全是客套话,我很厌恶,恶心。凌晨,又发来一条短信,这辈子,我稀里糊涂的欠了你,下辈子,我希望我还是你喜欢的女孩子,哪怕负了亲生父母,我也会嫁给你,会一世一生的拥抱着你不再让你伤心,不再让你流眼泪。

我还有一点意识,我相信,她这些话,是真的。

又过了一段时间,就到了现在这个节气,刚过寒露吧。我又找到班级里她村的一个学生,学生的父亲是村支书。支书去了她家一趟,也没有了下文,我丢下脸面去问学生,学生又回家问他父亲。学生回来告诉我,支书去她家,她才刚刚完婚。

接下来的生活沉沦,堕落,醉生梦死般的日子一天一天。待到我作够了,清醒了,也该找个人结婚了。时光飞逝,一转眼十多年了 ,手机号码早就换了,那可爱的人儿也慢慢模糊了;至于那段情,我也不知道,忘了还是没忘。倒是那辆摩托车,十几年了,一直手头紧,也就换不了,至今还在吱吱嘎嘎的驮我四处游荡。对了,还有我的容颜,早已狰狞不堪。那曾经引以为豪的脸庞现在也只是个大黑脸盘子了。

她还是那样平和。

她平淡的问我买什么,我慌乱的说,买包烟,紫树。她侧身拿包烟递给我。我顺势瞟了她一眼,她比以前丰满了许多,脸色红润,应该是生活无忧,而我内心里,也不应该杞人忧天,悲天悯人。我手机付了钱,抬头说,好了。她嗯了一声。这时,拄拐的男人好像有事,刚出门不远又转身回来。在他刚要进屋那一瞬间,她迅速从柜台下面拿一个打火机扔在我面前,小声说,送你一个打火机。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转过身去整理东西。

她发髻上的蝴蝶花就在我面前晃晃闪亮。

寒露:我深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