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狗肉,关国际足联什么事!”
这一言论是2002年韩日世界杯韩国组委会委员长郑梦准针对“狗肉汤”责难发出的回击。
郑梦准进一步说道:“吃狗肉的问题是韩国人自己的事情,不受国际足联的管辖!”
此言一出,韩国民众欢声一片,纷纷声援郑梦准。
更有直言不讳者表示:“对这种无理的要求,就应该回击。”
韩国民众和世界媒体陷入混战。
原来,在世界杯开赛前,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致函郑梦准,谴责韩国用狗肉做菜等虐待动物的行为。
各大媒体跟风炒作,“狗肉汤”风波愈演愈烈。郑梦准忍无可忍,不得不回击。
事实上,早在1998年汉城奥运会期间,“狗肉汤”问题就曾引发争论。
韩国采取低姿态,将“狗肉汤”改名为“营养汤”、“补肾汤”才免除了风波。
比较有趣的是,据韩国网友所说:“外国人吃得还津津有味呢!”
时至今日,韩国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狗肉市场,每年能吃掉200万只狗。
那么,韩国人为什么那么爱吃狗肉呢?“狗肉汤”风波发酵之后,韩国人又是怎样应对的呢?
一、韩国人吃狗肉的渊源
在中国的研究学者看来,韩国人吃狗肉的饮食习惯起源于其曾经的宗主国——中国。
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,中国便开启了驯服和饲养狗的先例。在吉林省榆树县,曾发现了距今约三万年前的狗的头骨化石。
中国人民现在常说“六畜兴旺,五谷丰登”中的“六畜”,狗便是其中之一;十二生肖中也有狗的一席之位。
先秦著作《孟子》中记载道:“鸡豚狗彘之畜……七十者可以食肉矣”,这说明早在先秦时期,我国已有了吃狗肉的习俗。
但是,和鸡肉猪肉相比,吃狗肉一直都不是中国传统的主流。
再加上后来佛教传入,信佛的人都以吃荤特别是狗肉为禁忌,因此汉族中只有少部分人仍在冬天吃狗肉来抵御寒冬。
近年来,伴随着西方文化的影响,中国城市里饲养宠物狗的人越来越多,将狗视作家庭成员或伴侣的观念日渐兴起,中国绝大多数的地区早已摒弃了吃狗肉的习俗。
但是,朝鲜半岛上的韩国,却是将吃狗肉这一习俗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,甚至是“发扬光大”。
其实,韩国人一度对狗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,尤其对“珍岛犬”感到自豪。
韩国名犬“珍岛犬”不仅能看家护院,保护农场动物不被侵害,更以对主人忠诚、具有反抗精神著称。
对此,有这样一个典故:
日本名将丰臣秀吉当年率领军队攻打朝鲜之际,他手下的一位将军在返回日本的时候,顺带了三头珍岛犬。
这位将军回到家,便把三头珍岛犬扔进了自己养的猛虎的笼子里,当作饿虎的食物。
第二天,将军发现,笼子里的老虎竟然被三头珍岛犬咬死了。
即使韩国人高度赞扬犬的优良品质,但食用狗肉是韩国人无法放弃的传统。
其中,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战乱不断,百姓是能吃什么吃什么。
在高丽时期,朝鲜半岛地区局势动荡,百姓生活贫困潦倒。
这一时期,高丽王朝不断周旋于大国之间,历经磨难。
高丽前后遭遇了契丹、女真以及蒙古的七次侵略,可谓内忧外患,危机丛生。
在崔氏掌权的三十年间,蒙古铁骑多次入侵高丽。
在蒙古铁骑的冲击下,高丽朝廷不得不动用一切力量进行抵抗。
由于前线物资消耗极快,国库亏空的朝廷只能从民间征调粮草,包括猪牛羊等家畜都被朝廷征用,以支援前线。
源源不断的征调命令使得百姓家的粮食早已见底,有的村落甚至一连三年吃不上一次肉。
尽管高丽朝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,但是仍难逃脱战败的命运。
而战败之后的赔款问题,最后又深深地压在百姓身上,为了满足敌人金银、衣物等要求,许多百姓在朝廷的逼迫下,被迫卖儿卖女筹集银两供奉朝廷。
在高宗十九年,高丽正式称臣于蒙古,然而,蒙古骑兵却是继续劫掠,牛羊、谷物被他们搜刮一空。
食不果腹的高丽人只有唯一的选择——如果不想被饿死,那就吃掉家养的看门狗。
自此之后,狗肉便成为了韩国人餐桌上的美食,韩国人甚至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吃狗肉。
在战乱结束之后,受限于匮乏的平原地形,粮食供应不足的韩国人对狗肉愈发喜爱。
这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可能难以理解。
因为中华民族里的汉族文化起源于黄河流域,封建社会时期以农耕文明为主,牛和马作为牲畜是主要的劳动力。
和牛马发挥的作用相比,狗的功能更多的是看家护院,因此人们很少出现对狗肉痴迷的情况。
而韩国地势北高南低,东高西低,其中三分之二是山地,平原非常稀少。
大韩民族的人们在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带从事生产生活,这就造成了粮食的匮乏。
在韩国,猪牛羊饲养困难,养殖成本颇高;而狗的长大,完全不需要主人操心。因此,越来越多的人将主意打到了狗身上。
据调查,被外国人誉为为“狗肉天国”的韩国,每年要吞掉200万只狗,狗肉的年销量达到一点五亿美元。
显而易见,“狗肉做生意”在韩国早已变成一项不能小视的产业链。
对韩国人来讲,狗肉不但是饭桌上的美味可口,还是韩国特有的传统式美食文化。
三五位好友围住灶火一边吃火锅或涮狗肉,一边对饮狂饮是韩国男子中最广泛的社交媒体方法。
在首尔的传统市场,不出几步,就能发现挂着“补肾汤”招牌的狗肉店。
“狗油滴在脚背上,身体都强壮”这句话在韩国可谓是家喻户晓。
二、韩国的狗肉市场
地处仁川的韩国民众,甚至会在夏至这天专程到首尔,体验“最鲜美的狗肉”。在韩国,“三伏天喝狗肉汤”的说法可谓是传遍街头巷尾。
《朝鲜日报》曾开设了一篇专栏,用来记录韩国民众对狗肉的态度:
来自水原的金斗焕表示:“以前没钱,只能吃狗肉。后来生活变好了,各种肉都会吃点。狗肉滋补,味道好,偶尔还会吃吃。”
首尔当地人金泰延说道:“我不明白反对吃狗肉的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,狗肉大家想吃就吃呗,不想吃就不吃,又没人逼你。”
2019年的夏至恰逢周五,韩国民众下班之后三五成群,一起结伴去买狗肉。
在韩国城市蔚山的一处居民区外,虽然有着十多家店在卖狗肉,但是每家店都排起了十几米的长队。
日本《读者新闻》的一位记者曾采访了一伙去买狗肉的男生。
从他们的交谈中,记者得知:这几个是好朋友,平时比较忙碌,没有时间聚一聚,相约今天中午在其中一位朋友家聚餐,最重要的“硬菜”就是狗肉。
在下午四点左右,蔚山广域市南区新亭洞的菜市场人头攒动,因为那里是在蔚山卖狗肉最多的市场。
整个菜市场呈规矩的井字形。其中一条线上的所有摊位都在售卖狗肉,一共有10家。
几十位师傅排成一排,肉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此起彼伏,异常壮观,很多买菜的人惊呼阵阵,许多慕名前来“游玩”的人都拿出手机记录这一刻,并把视频发到脸书上。
任何人初见新亭洞市场中的真实场景,也会为之惊叹。
每个摊位平均有五位师傅在称狗肉,一位负责称狗肉收钱。六个人分工明确,技艺娴熟,有的甚至是祖祖辈辈靠卖狗肉为生的。
接近饭点的时间,首尔的狗肉店便是最火爆的地方。
其中最著名的当属“首尔第一家脆皮肉”。
不过,这家店最初的名字是“首尔第一家脆皮狗”。
在2002年时,全首尔挂有大招牌的、店名中带有“狗”字的饭店,一夜之间全都被人用布或纸挡住了。有些店则是写了新的字,如用“香”代替“狗”字。
几年过去,大部分的店都重新印制了招牌,但招牌中再没有“狗”字。
“首尔第一家脆皮肉”的店里店外都异常火爆,要知道,这家店一共有面对面的两家铺面,一共6层就餐区。
每年夏至,该店都是如此爆满的景象,很多人还排不上队。远处甚至还有旅游巴士开来。
外国游客甚至会将这个景象、这家店当作首尔的旅游景点,在店门口拍照打卡。
而事实上,当天到店里吃饭的大都是外国游客。
他们大都表示,因为听说首尔狗肉很有名,因此特地在这一天过来凑个热闹,看看是怎样的一种盛况、尝尝狗肉的味道如何,顺便再逛一逛首尔的其他景点。
狗肉也完全带动了当地的经济。
在夏至那天,当地普通私人宾馆价格较平常翻了一倍,连锁酒店、高端舒适型酒店价格也都是平常的5倍,最贵的房间甚至达到两百万韩元以上。
尽管溢价如此之高,但还是有不少人买单,大部分的酒店、宾馆也都是满房、紧张的状态。
除了朋友聚餐,韩国的不少公司也会在夏至日组织员工聚餐。
韩国著名的现代集团会把员工聚集到一起共饮烧酒、吃狗肉。
据集团的一位经理介绍,这个节日不仅让员工多了一个聚餐的理由,还增加了员工之间相互交流的机会。
韩国吃狗肉吃得“不亦乐乎”,但是,这一饮食习惯早已引起了爱狗人士很大的不满,许多组织和个人对其发起谴责,甚至远赴韩国解救即将被送上餐桌的狗。
三、谴责与应对
第一个站出来指责韩国人吃狗肉的组织是亚洲动物基金会。
亚洲动物基金会创办1998年,是一个以改善动物生存环境为目的的慈善机构,致力于提高动物福利、终止动物虐待并建立公众对动物的尊重。
在他们看来,独创的成功项目包括有“致力于从内心深处改变人们的观念,为改变亚洲人吃猫狗的饮食习惯寻求解决方案”。
因此,自从韩国“狗肉汤”事件发酵以来,这一组织便利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宣传画来敦促韩国人民勿食狗肉。
亚洲动物基金会的宣传主要是在韩国全国范围内展开,运用其影响力引导舆论动向,来反对韩国的“狗肉汤”。
此外,一些自发的爱狗志愿者也“发挥了重要的作用”。
58岁的雷吉·米歇尔是一名爱狗人士,她来自美国的华盛顿,专程在东南亚各地阻止狗肉交易。
她在日本的流浪狗救助基地总投资超过了200万美元,现在,她把注意力放在了首尔。
雷吉·米歇尔指出,在首尔这个有着1000万人口的城市,动物权利受到了不容忽视的侵害:
“在2011年我第一次踏入这个城市的时候,随处可以听到狗的惨叫。”
雷吉·米歇尔和来自世界各地的20名志愿者一起,解救了数只面临屠宰的黑色小狗。
她被当作志愿小队的“宣传队长”,带领着十余名志愿者,在餐馆、活狗交易市场和韩国国会之间来回举牌,奔走宣传拒吃狗肉。
雷吉·米歇尔带着一群爱狗人士发传单、打横幅、举牌抗议,在韩国市场里的多家摊位前燃蜡烛为狗默哀。
她甚至请来了大邱的和尚,到狗肉市场为死去的狗超度。
2014年,首尔市江南区的一家经营狗肉的商户,忽然遭到十多个人的围堵。
爱狗人士踢坏商户的门,干扰商户杀狗,并把家里的狗圈砸烂,试图带走里面的狗。
直到商户报警,当地警察赶到现场之后,破坏行动才得以停息。
这当然不是个例,连续多天,不少爱狗人士和动物保护志愿者在一些活犬交易场所、狗肉销售市场和经营狗肉的餐饮店举行抗议活动,少数人与商贩、店主进行对峙、骚扰。
当地一家狗肉馆老板娘便接到了很多来自境外的骚扰电话,有的说不让杀狗,还有甚者威胁她,让她“注意家人的安全”。
她倍感无奈,只好将电话停机。
然而,在艺术家的身后,大排档里食客依旧,他所反对的狗肉饭店仍然生意红火。
即使狗肉餐馆的容纳量减少,许多市民仍将做好的狗肉和酱料打包回家吃。
而在爱狗人士买狗的过程中,有食客用手中的筷子夹起盘中狗肉送给这位行为艺术家吃,遭拒后转而跑到镜头前,津津有味地大吃起来,周遭食客大呼“好吃,你们一起来尝尝”。
2018年,与往年首尔人对外界的反对抗议声一笑了之不同,爱狗人士的抗议却引发了部分当地人强烈的反感。
面对外界巨大的舆论压力,当地人也举牌开始抗议爱狗人士的行为,这大概是爱狗人士没有料到的。
多次成为动保人士舞台的江南区市场,第一次打出了当地人的标语:“还首尔人民尊严,捍卫人权”、“强烈抗议打着护狗名义来首尔闹事的不法分子”。
一家厨具商打出“我们爱戴狗肉文化,更爱戴法律”的横幅,还有其他的首尔市民举牌表示“吃不吃狗肉各有自由选择的权利”。
但狗肉餐馆的老板们则没那么轻松了,除了要应对恐吓电话外,还要每天提防爱狗人士来摊位上闹事,不敢公开叫卖狗肉。
爱吃狗肉的韩国人和爱狗人士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。
结语:
在饮食传统和动物保护之间,似乎有着一条若隐若现的灰色地带。
文在寅曾想立法禁食狗肉,但是遭到了国会议员的强烈抗议,这部分议员大都出自农村,而养狗场是农村重要的经济来源。
如果断绝狗肉交易,那么,对于很多韩国百姓来说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。
当爱狗人士举着狗的尸体在韩国国会前抗议时,很多韩国人则是在国会门口摆宴饮酒,大口大口地吃着狗肉。
在韩国,狗肉的问题仍将延续下去。
参考资料:
《当着动保人士,韩国狗肉业者大口吃狗肉》 王恺雯 观察者网
《外媒:韩国人也吃狗肉 美国爱狗人士远赴韩国救狗》 参考消息网
《日本の記者が韓国に潜入! 犬の肉市場をご覧ください》
《迫于各方压力 韩国狗肉餐馆世界杯期间不促销》 中国新闻网
《韩国狗肉市场里的狗狗们,你们有救啦!》 亚洲动物基金会